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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北京出差的同事,回来送我一本书,《哭泣的骆驼》,是台湾女作家三毛写的。大家知道我在藏书,喜欢收藏画册、诗集、散文和游记类作品。
友谊出版社的《三毛文集》,一共十本,这是其中之一。卡通风格的外观设计,当时还比较新颖,玻璃釉面纸封皮印刷,装潢也十分精美。我很想买齐,但在当时,有些匪夷所思。
我养成一个习惯,就是每到一个地方,至少买一本书,然后写上时间地点,再盖上自己篆刻的藏书印。我想等老的时候,随手拿出一本来,就能回忆起一个地方。
我不在自己的城市买书,也不在同一地方买很多书,这样收藏没有意义。我想多走一些地方,变平淡的藏书过程,为充实的旅行经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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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撒哈拉的故事》,是在兰州买的,那天我一个人打算去银川,路上有18个小时空闲。
找到一家书店,想买《七剑下天山》,那几年乘火车旅行,都是由金庸、梁羽生陪伴。我喜欢列车上阅读的感觉,像侠客在山海间纵横。但一到书店,临时改了主意,因为包兰铁路,要穿越腾格里,“夕阳照着沧桑容颜,我要在沙丘上老去”。我就想买一本,关于沙漠的地理书。
突然看见书的封面,绛红色的晨曦里,拖在沙丘之上,独立的单峰驼影。《撒哈拉的故事》,怎么和地理书放一起?我捂着胸口一动不动,平静了好一阵子。
这真是一次愉快的旅行,我半躺在硬卧中铺,阅读撒哈拉,欣赏腾格里。还真在黄昏时分,看见大漠落日,挂在霜冷长河,可那只是一条,被岁月风干的,流着沙的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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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雨季不再来》,我是在西安买的,想起曾经在这个城市,毕业设计的那些故事。《稻草人手记》,我到了四川成都,那是故乡的城市,一些熟悉不过的街巷。还有云南峨山、安徽涡阳、山西阳城、江西临川。那些年,去了许多很小的城市,也成全了我的爱好。
《温柔的夜》,却是在内蒙古额济纳旗,巴丹吉林沙漠,居延海,弱水河,一听就让人激动。我此去是到“靶场”,酒泉卫星发射基地,我们的产品,要在那里“试飞”。对外说是“酒泉”,其实在“阿拉善盟”,从酒泉附近的清水车站上火车,一天都开不到那里。
好在天涯尽头,真有个温柔的夜,大家都睡了,就我在床上阅读。看着窗外沙丘,仰望满天星海,天空莹光缥缈,月色娇艳妩媚,我想起了亲人,流着感动的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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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在广西河池发现,《梦里花落知多少》,嫩绿色封面,五彩缤纷光影。这可是我整整两年,还没有收藏到的,最后一本。
渴望得到的书,却在美女手里,一个服装店售货员,正专心致志地阅读。怎么办?要从她手上购得,但见她陶醉的样子,肯定会很困难。
我不停在这街边,渡了好几个来回,同伴们诧异地回头,又都识趣地走开。而我也不跟上,慌乱中没了主意,几次都想放弃,确实又心不甘。
最终还是大着胆子,直接上去搭讪。没想到,这是个懂事的女孩,很爽快就答应了,条件是原价出售,还有就是,等她把书看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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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这份执着,最后感动了谁?不然下一站点,怎么会是非洲?
听人说,要去的拜哈里耶绿洲,是撒哈拉沙漠边缘,小丘环绕洼地,种植椰枣和麦类。铁石英和辉绿岩山陵,由铁矿的专线铁路,连到孟菲斯附近的赫勒万钢厂。
又听人讲,撒哈拉沙漠,是北非大漠的总称,那只是地图上的名字。而住在尼罗河左岸的人,却不这样称呼,他们或称西部沙漠,或称利比亚沙漠,就是不说那令人心动的名字。
他们还说那儿,荒漠和草原交错,骆驼与羚羊赛跑,面包树和仙人掌,催生古非洲文明。金字塔下木乃伊,《圣经》里的出埃及记,凯撒与埃及艳后,隆美尔大战蒙哥马利。
而对于我来说,却是喜欢三毛,还有那一段,藏书的经历。